[凌李] 停电(甜一发完)
私设如山，全靠瞎掰。
好像闪了一下，电脑屏幕突然亮得刺眼。凌远把笔记本合上一半，书房里黑成一团。
没一会儿就听见李熏然“吧嗒吧嗒”跑过来的声音，他举着手机倚在门框边上，手机微弱的光照着他的脸。
“老凌，停电了。”
果然，站起身揽过人走到窗边就看见整个小区黑成一片，只能在月光里分辨得出每一幢楼模糊的黑影。李熏然胳膊肘拄在窗台上，支着脑袋往外看。脑门几乎顶在玻璃上，印了一块儿哈气。
凌远用手把他和冒着寒气的玻璃隔开，另一只手把人拉起来圈进怀里。“别抵在窗上，凉。”
十二月，一年的尾巴，汇报和总结总是特别多，若要不是这样强行停了电，两个人很有可能接着没头没尾的忙下去。
笔记本里还剩一点电，凌远也不打算继续写下去，把文件保存好，关了机，就和李熏然去了客厅。
凌远蹲在地上拉开电视柜的大抽屉在里面翻找蜡烛和火柴或者是放电池的手电筒，找了一会儿才扒拉出半截蜡烛，火柴硬是找不见了。直起腰打算问熏然要打火机来用用，却发现李熏然坐在盘腿坐在地板上，哗啦一声把窗帘给拉开了。
还从来没在晚上拉开过窗帘。
以往的这时候，一般都是李熏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打游戏，凌远在书房写材料或者也坐在沙发上陪他看。
“远哥你看。”
小孩叫远哥的时候声音糯糯软软的，带着向上滑的尾音，最后落在翘起的嘴角上，泛着甜味儿。
此时的李熏然半侧着身，窗外光线落在他眼睛里，闪烁得好看。
凌远把蜡烛放一边，推上抽屉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他们这套房子选址靠近马路，马路对面是一座山。顺着窗户看出去，视线相平的是静谧的山林，视野下移是奔流不息的街道。
凌跃于喧嚣之上的沉静，浮于半空，飘渺却不虚幻。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坐着，谁也不说话，感受着丰富的安静。
有的时候李熏然会说凌远老干部，爱喝茶爱品味，过着慢人生。没遇到李熏然以前，凌远觉得他的生活如死水般凝固，即便是好的生活习惯也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李熏然搅活了这一潭水。
他应该是泉，从山顶涓涓流下，从石缝间沥过，清澈而活泼，历经艰辛却不失通透。他融进凌远，流动了这一方水土。
就好像现在李熏然拉着他注视着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夜晚。一个停了电的夜晚，不要光，不要人为的点亮漆黑，就坐在这里，从心底发亮。
“想什么呢?”凌远伸手揉了揉李熏然的卷毛。
“远哥，觉不觉的，现在是偷来的时间?”李熏然顺着他的手被他揉着头发，也不躲，乖乖的。
一切归位原始，没有灯光做掩护，目光所到之处都不甚清晰灰暗朦胧，感官被无限放大，皮肤变得敏感能觉出体温，耳朵变得灵敏能听到心跳。
“神不神奇?”小孩声音里带着兴奋，抓着凌远的手臂因为雀跃而微微颤抖。
凌远微笑，轻轻把熏然搂进怀里。
“熏然啊……我的小熏然。”他吻着他蓬松的发顶，像品一杯红酒，香醇而醉人。
他的小熏然，像他空洞浩瀚的心里的萤火虫，就这么小不点，却是毕生的慰藉。
李熏然把头枕在凌远肩膀上，仰着脸看窗外面，越过山头看墨黑的天空。
他想起来凌远的样子。
说起来好笑，因为凌远就和他近在咫尺，他还是在脑子里描绘凌远的样子。
这可能就是“满心满眼都是你”了吧。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眼看着也是三十出头的人，想起自己在身边的恋人就忍不住发傻。
凌远也不知道这小孩儿因为什么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凌远的手绕过他前胸去捏他下巴。
“因为太幸福了呀。”小孩轻声说，也不恼他捏他。
这个傻孩子，傻得可爱啊。
李熏然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凌远抱抱他亲亲他给他做顿好吃的他就开心得不得了。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行走在刀尖上的人，一个直面炮火背后是鲜花的人，一个时刻与凶恶正面斗争的人。
也许是把每天都当诀别来过，才知道活着这个词多深刻。
韦三牛说熏然是个小太阳，自己就会发光发热，滚进凌远怀里就能融化冰川。
他最幸运，能和李熏然像现在这样相依相偎，抛却所有一切，独揽一人在怀。
是啊，是太幸福了，幸福得也想笑出声。
美得像偷来的，像命里不曾有却偏得的。
“睡觉吧，好不好?”凌远吻着熏然的耳朵。
“嗯……远哥也睡吧，不写了好吗?”李熏然踌躇着小声嘟囔。
到了年末，两人虽然都忙，但明显身为一院之长的凌远更忙一些，工作繁重不说，下了班也得在书房里挑灯奋战。连平时不怎么动厨房的李熏然都主动承担做饭的任务，就为了给凌远省下时间忙碌。
凌远知道李熏然有抱怨，大多时候那小孩都会抱着手机窝在书房的矮沙发上看着凌远发呆，只要他自己不忙，他就一定会出现在矮沙发里，然后一直靠到呵气连天，晃晃悠悠爬起来去睡觉。
他不让凌远抱他回去，也不出声，到点了就去卧室睡觉，听话得不得了。
凌远也无奈，拿他没办法，又隐隐感觉心疼，还说不上来说不出口。
“远哥?”李熏然又问了一句，“今天停电了破个例好不好?”
就像小时候没完成作业跟老师撒谎说停电了写不了。
凌远抿起嘴微笑，“好，停电了，不写了。”
小孩马上开心起来，扑倒凌远身上挂好要他抱他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一瞬间灯呼啦啦地亮起来，凌远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先下意识蒙上小孩的眼睛。
李熏然在他手掌下面撅起了嘴，他以为来电了凌远就会反悔。
硬憋着不敢出声，眼睛却叽里咕噜乱转出卖了紧张。
终于在凌远起身的那一刻急得快要哭出来，拽住凌远手的一瞬间快得像使了擒拿术。
“你干嘛去?!”
他眼睛里写满了不许去。
凌远怎么会没看到呢？
“我去关灯，灯亮着你能睡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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